我国正处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时期,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然要求。文化认同是最深层次的认同,文学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工作中发挥着独特而重要的作用。
作为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文学是以文字书写人类生命体验的审美艺术。用梁启超在《论小说与群治之关系》中的话来说,它是“乐而多趣”者也,具有令人赏心悦目的突出特点,“常导人游于他境界”,“入而与之俱化”,在“于我心有戚戚焉”的“熏”“浸”“刺”“提”中“迷智为识,转识成智”,于不知不觉中移情转性、脱化自身。好的文学作品能够将道理以生动的方式和盘托出,让人在情感波澜中达到通透人生、更新自我的新境界。
新中国成立以后,我国各民族文学创作迅速发展。在党的民族政策光辉照耀下,涌现出许多表现各民族广泛交往、全面交流、深度交融的作品,如玛拉沁夫的长篇小说《茫茫的草原》、王蒙的小说《这边风景》、艾克拜尔·米吉提的小说集《哦,十五岁的哈丽黛哟……》、阿来的小说《尘埃落定》、迟子建的长篇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刘亮程的散文集《在新疆》、李娟的散文集《冬牧场》等。这些文学作品都饱含作者的真情投入、对各民族的爱,其中有深切的谛视、生动的讲述、细致的描绘、入骨三分的刻画,也有真挚的问候、深情的歌唱、殷切的期待。
这些文学作品中,有各民族面对敌对势力共同斗争、共克时艰的感人场景;有共同挥洒青春、共同创造美好生活,共同托举的永不磨灭的希望。各民族在相互守望的岁月中达成了彼此深切的认同。沈苇对此作了诗意的表达:“无论是汉人、维吾尔人、哈萨克人、蒙古人/是时间中的兄弟姐妹/被同一种夜色覆盖眼帘/又被同一种晨光唤醒。”这也是王蒙创作着意体现的真谛:“也许千万年来,我们的河山,我们祖国的每一块奇妙的土地早已把她的信息印到了她的每一个儿女身上,这祖国的每一个角落都早已与我们心心相印,处处相知,永不陌生,永不离弃!”
各民族的生命就这样融于同一片土地。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形成和发展,确立并维持了内在于生命个体的认同。藏族作家梅卓对此作了诗意表达:“无论是哪根木头,根子是一起的,无论是哪条河流,源头是一起的……因为我们都是一家人。”
当代热忱书写多民族共同生活经验的文学作品,具有鲜明的中华民族立场,既展示出诱人的审美特色,又显示出崇高的精神境界。
就审美特色而言,这些文学创作往往把千姿百态、神秘奇幻、令人流连忘返的自然景观与丰富多样、宏博深厚的历史文化相结合,构成迷人的景致。其中,人物性格自然、淳朴、率真、乐观、豁达、刚健、执着,又因感觉的充沛、情感的充盈、想象力的发达与梦想的纯粹,而形成诗意飞扬的灵性世界,彰显至纯至净至真的美好世界的甜蜜温馨,成为“潜藏着人类精神无止境的感性冲动、理性冲动和审美冲动”的诗性显现;还因为向历史的纵深和心灵的深层掘进而具有的史诗性,激发庄严崇高的生命特质,使所表达的情感格外深沉和真挚,因而便有了让人情牵魂绕的艺术魅力。这显然是以富于情感的曲折生动的形式,在多民族融合的高地,提供了格外富于魅力的艺术世界。这样的艺术世界自然如梁启超所说,让人赏心悦目,产生情感的共鸣和生命的依恋。
就精神境界而言,这些文学作品以艺术的方式不断满足各民族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一笔一画都在为维护国家统一和民族团结添砖加瓦。就像红柯在《西去的骑手》中所写的,他们在为把全国各地“所有民族联合成一个伟大领地”而写作,使之“成为一个伟大的强有力的富有声望的地方”。
显然,基于作者对长期在民族地区生活的深切感悟,基于对这些土地上生活的各民族生命形式、生存状态和精神性格的持久关怀,基于对各民族共同美好生活的愿景和希冀,这些创作以赤子情怀和丰富多彩、生动曼妙的笔触书写各民族共同生活的场景,以鲜活交谈的形式给各族读者以强烈带入感,生动展示着我国各民族相濡以沫、和谐共生的美好画卷,成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坚实力量。可以说,我国当代文学创作者通过在纸上呈现各民族共同的生活,即文学世界里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有力促进了现实中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建设。
作家刘亮程说,文学艺术是人类最古老的心灵沟通术,它以一种隐秘的心灵传承,把一颗心灵的温度,传递给另一颗心灵,传递给更多的心灵,它能让不同种族、宗教的人们,在一滴水、一棵草、一粒土中找到共同的感情。在对同一缕阳光的热爱中达成理解与共识。诚如是也。文学创作者要多着墨于各民族共同的生活,用文学创作推动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
【作者单位:西北民族大学。本文系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项目“当代新疆文学多民族和谐之美研究”(项目号31920210156)阶段性成果。】